欧石楠之歌 第一章 破灭（中）
天空乌云密布，阴沉的天色，闷热的浮躁的感觉随着上浮的水汽而倍增。喧嚣的城市，来来往往的人群，如往常一般的画面，似乎那些隐晦的肮脏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陈思雅醒来，拿起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出现的是昨晚的聊天记录——
秦歌：没事的。思雅，也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夜泽那一边。我的作品2014年就有了。他就算买再多水军，压再多热搜，又有什么用呢？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的。
陈思雅：我担心更多的是你啊。那些粉丝不堪入目的话我又不是没看见。都跑到晋江来刷了。微博私信也没放过。颠倒黑白，不辨是非的家伙，还有死也不承认抄袭的夜泽，发的微博明显是误导路人，往你身上泼脏水。这些你也受得了？本来就不是什么拥有众多大IP，坐拥一大批粉丝的你，在这一大波舆论攻势下，这心理能不受影响么？
秦歌：……不论如何，我会抗争到底。本来我就是原作者，为什么要害怕呢？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去看那些私信和评论了。你的事情也刚过没多久，不要为我耗费这么多精力了，我真怕你在赶稿子时昏迷。
陈思雅：昏迷还不至于。秃头倒是预定了。
然而记录没有更新。依旧停留在昨晚21：37。
其实她没有说，她的躁郁症又犯了。
陈思雅叹息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面对镜子，漱口刷牙完毕。
她留意到镜中面色泛青，头发杂乱，黑眼圈都出来的颓废的自己，立马摇摇头，拿起毛巾用力地擦。直到擦得脸颊微红，她才停手。麻溜地梳好了头，扎起低马尾。然后退了出去。
来到客厅，径直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入眼是与平常无异的市东街。一排商店和打着各色雨伞的路人。
窗玻璃上蒙了一层雾。她想，应该是因为现在雨不大了，又恰逢八月，故而凝了层水雾。
她又离开窗边，来到冰箱那儿，拉开门，然后在看到里面所剩无几的东西后无奈叹息。这才想起自己因要克服卡文而在家闭关一星期研究剧情的事情。
她进卧室取了钱包，又在玄关拿了把透明雨伞后离开了。
八月的雨天，闷热又潮湿。这街上的坑坑洼洼在过往的汽车的车轮的碾压下溅起水花，打湿她白色裙角的边缘一圈。
提着一大包准备下个星期接着闭关的食物的陈思雅在路经一座大厦时停下了脚步。
因为一大群人围在前面，依靠着大厦划成了一个扇形。若要绕过人群，则必须走到没有人行道的沥青公路上。而这车来车往，流量不小。一时间也不好作出抉择。
陈思雅立在原地，隐隐听见几个人谈论的些许内容。似乎含有“跳楼”二字。陈思雅来不及细想，就听见一旁有几人大声感叹道：“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想不开了竟然就这么跳楼死了。”
陈思雅还听见有人拨通110和120电话交代情况的声音。
那声音不小，却夹杂在众人的议论和叹息声中，如同蚊子一般细声细气。
她还听见幸灾乐祸的声音，听见吐痰和咳嗽的声音，听见往来车辆行驶过的声音，听见警车赶来的鸣笛声……
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随着八月上浮的气流一起感染了燥热，不遗余力地灼烧她的心脏。
她身前的人退去一些。她瞧见那少女黑色的裙子，雪白的手腕……以及那手腕上熟悉的银色手链和鲜红的血液。
她呼吸一滞，呆呆立在原地。
赶来的警察从她身边奔过。人群也慢慢散开。血腥味溶在这混合着泥土和尾气的空气中，令人不适。
警察驱散人群。
有一个警员见她呆滞伫立原地便上前来拍拍她肩膀道：“小姑娘，让开一下，不要妨碍公务。”
陈思雅茫然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终于将目光停留在了警员的面上，僵硬地说道：“我是死者的好友。”
……
说实在的，陈思雅实在记不起她当时是如何跟着警员做笔录、跟着警员去太平间看秦歌的。那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有那少女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画面。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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